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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導演阿其與演員子洋,2013年因短片<Cleaner>在台北電影節的合影)

  

大家還記得嗎?子洋曾以短片<Cleaner>一舉奪得榮耀的<東京短片影展最佳男演員>,讓大家都跌破眼鏡,包括子洋自己。經過了幾年的努力,<Cleaner>導演羅頌其(暱稱阿其),最近剛殺青屬於自己的第一部長片<十七歲>(片名暫定),目前進入剪接特效製作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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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打敗國際,獲得最佳男主角,對子洋來說是非常意外的事)

 

看著阿其,發現身為一位新的編導,要在台灣已經供過於求的電影圈闖蕩,除了運氣,執著甚至看似憨笨徒步的努力,更是打怪累分的重要過程。此刻,朋友們無不為他大聲喝采,「水裡來、火裡去」的日子依著他的腳步,順利的完成了一大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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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Cleaner>曾在秘氏播映)

 

「我真的很幸運,遇到專業的團隊」是阿其分享時的第一句話。我相信要拍出一部長片,運氣是必須的,但深究第一次拍長片電影的阿其,既沒有超出工作天數、沒有借錢抵房、沒有拋家棄子,更沒有傳出劇組不合得更換人員的消息。拍了40天後,再見阿其,唯有眼角累得往下垂,然而笑容依舊清晰溫和,老婆小孩依舊愛他如昔,一片和樂融融。除了幸運,他還做了什麼呢?

 

放棄導演制,改採製片制            

 

80年代開始,因著一群有才華的導演,屢屢讓台灣電影攻上國際影展舞台,風光燦爛。相較於世界各國,台灣地狹人少,資源相對不足,卻能在世界影壇上佔有一席,用出色獨特的風格化影像打響國際,可說是台灣奇蹟。

 

也因如此,台灣電影開始走向導演制。在導演制中,導演是最主要的創作者,擁有說一其他人就不敢說二的權力,整部電影均以創作者個人為中心,拍出來的影像,通常純粹且獨具風格魅力,而這樣的風格化電影,特別吸引國際影展的關注。

 

然而,「我一開始就不打算走導演制,我要走製片制」阿其語氣肯定的說。製片制,簡單來說以專業分工為主,導演權力無法無限上綱,有劇組、製片、資金等角色在制衡他,電影並非單獨追求創作者的美學呈現,而是制度化的專業分工、完成目標,好萊塢電影多屬於製片制。

 

導演的六項自我要求

 

我覺得奇怪,因為幾乎沒有人會願意放棄天皇般的權力,自願做一名下屬吧!阿其說,「我認為電影從來不是一個人的功勞」,需要很多專業的集結,所以他在拍片前就立下幾個志願:

 

一、  給予各組人員高度專業尊重。

例如,副導所安排的拍攝大表,導演不擅自更改,除了下雨得調整之外,一律尊重。(以導演制來說,有些導演會任憑己意、忽然降至的創作靈感,臨時修改拍攝大表,副導需要依拍攝進度不同,一修再修演員的行程、租借的時地、器具的調動等。而劇組、演員們也不能確定今天要拍什麼?什麼時候收工?大家都在猜測的結果,就是人心浮動。)

 

二、  導演不遲到。

應該時有所聞,拍片現場,什麼不多、等待的時間最多,但如天皇的導演可以最後一刻才到現場,一到、坐上導演椅,開始導戲。然而阿其不這麼做,他這40天中,每天都坐劇組的車到現場,也就是說提前23個小時到場,甚至比導演組的車還早。「真的不一樣!」阿其說,大家看到導演的態度後,凝聚力強,心情也比較穩定,知道不管有什麼問題,隨時找得到導演。

 

三、  上工前一定給各組故事分鏡

分鏡表本是電影執行的基本要件,各種專業事前溝通的憑據。「但真的太累了,沒有幾個導演做得到」,阿其雖然也是疲憊擊夾(他另一個身分,是個一歲多男孩的爸爸),但他堅持分鏡表不能作為犧牲品(這時才發現,他選擇犧牲他的年華,眼角垂垂),在家沒辦法畫,就在現場等待時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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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阿其趕場畫分鏡表,一定要在上戲前給各組一份)

 

好玩的是,最後一天他想試試看沒有分鏡表的狀況會如何,所以最後一場戲就沒有畫了。「我的天啊,現場一團亂,一人一句,非常可怕」,他的結論是:「真的不能試!」電影的溝通不能沒有分鏡表。(有些導演制的導演,需要汲取現場的靈感,沒辦法憑空想像,因此電影美術可能要細細得做360度的陳設,讓導演置身感受,但最後拍攝可能只用到90度一景。阿其說自己也沒辦法全然憑空想像,所以有很多時候,是到了現場,看到現場狀況後,才開始畫分鏡表。)

 

四、  要什麼鏡頭,必須自己先搞清楚,不打朦朧仗。

阿其認為「知道自己要什樣樣的鏡頭」是導演專業的一部份,曾聽過一位導演一直磨演員,要他換個表情演同一場戲,磨得演員心力憔悴,這位導演說「做演員就是有義務給我一百種表情」。有的導演必須在現場喝酒,有了醉意才有靈感,才知道自己要什麼,才能導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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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分鏡表,是影像從想像到實體,有憑有據的重要溝通橋梁)    

 

也許有些人會認為磨戲是對藝術的奉獻與要求,但阿其不太認同這樣的做法,因為「備有這麼多種版本,只要從中挑一個剪接,那麼每個人都可以當導演,並不需要專業。」這種篤定的能力,牽涉到導演不僅要懂影像語言、了解角色情緒、深入故事氛圍,更是要對自己有信心。要有堅韌的意志力,與明確的目標,才能扛起拍攝一部電影的起起伏伏。

 

五、  用專業的人。

阿其舉例,有些導演會請平面攝影師,或拍攝MV廣告的攝影師,來當電影攝影師,「但電影的影像語言有其特殊性」,它必須能夠對話,「影像本身就是一種語言」。此外,看似需要20個鏡頭的分鏡表,專業攝影師可以運用鏡頭邏輯,或軌道等工具,調整至6個鏡頭,專業攝影師能幫助導演達成他想要的畫面,力上加力。

 

六、  定位清楚。

「我拍電影的目的,是希望能影響一個世代」,得獎對阿其來說並不是最重要的,他很清楚自己對影像處理的定位,「我要拍的是一部能跟觀眾對話的電影」,不求高深的藝術意境、獨特的強烈風格,他希望自己拍出來的電影能像<海角七號>一樣受到大眾歡迎,能像<那一年,我們一起追的女孩>一樣影響了人們的青春印象,「我是盡力往這方向走的。」

 

生命總在0與100之間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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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你的人生劇本是什麼?)

 

阿其在大學時,以學生之姿奪得金馬獎最佳動畫的殊榮,他的人生也在那時候開始往上攀爬,意氣風發,爬到最驕傲自狂的頂端,卻如電影故事般的瞬往下墜,墜毀到人生底部時,車子與房子都抵了還債。他說還好當時有上帝的幫忙,讓他明白人生是在「0與100」之間波動,100不會固定,0也不是終點,最終都是過程,人生會如何,端看你的眼光和焦點,「拍電影是我高中就立下的志願,很幸運的是,如今還在走,以後仍會往這條路上繼續往前進。」

 

後記加錄:

劇組殺青照(女主角是翁滋蔓,有找到嗎:)) &   阿其本人在FB上發表的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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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終於殺青了!從前置的紛亂到拍攝過程的困難讓我不敢想像當拍完的那一刻會是怎樣的心情,不過、當我大喊「各位同學、我們殺青了!」,在那一刻所有人卸下長久的拍片壓力,一起開心歡呼,而我的心情比我當初所設想的還要安靜,因為拍攝了42天,一切我想要的畫面都有拍到了,甚至我所想不到的也給我了,所以對於殺青的那一刻、我的心裡並沒有什麼遺憾!而這一切都要感謝這個劇組所有人的付出!

 

在拍攝過程中有一位夥伴私底下跟我說,這個劇組是他看過最不尊重導演的劇組,因為我經常被晾在一旁,很多事情各自為政,常常沒經過導演的同意就進行,他認為導演就該像皇帝一樣,要讓所有人害怕、敬畏,甚至要為所欲為才能堅固作者論的權力......我聽他講的當下心情難免受影響,因為我就是不想成為那樣的導演,對我而言、電影是要專業分工的集體創作,我的導演職責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在拍片現場能清楚明白我要的東西是什麼,然後跟我的導演組與攝影師準確的表達,讓他們能夠順暢的去執行概念,因為電影劇組是一個龐大的運作機器,如果我在拍攝現場還在思考該怎麼拍這場戲,那真的會是一場災難,其實這一部片的場景很雜,又有很多動作場面,如果我不信任劇組,凡事都要過問干涉,我想這部片是無法在這樣的時間內完成一百場的戲份。

 

攝影師阿諾跟我說,我被晾在一旁就表示身邊的人夠優秀呀!這樣不是很好嗎?

 

真的是如此,其實在拍攝期間我跟導演組的副導、助導、場記很少閒聊,我們的對話都是拍攝的事情,因為我知道他們很專業,而且要處理的工作量很大,所以我一有空或是收工回家就在畫分鏡,因為分鏡會是讓抽象概念成為可以執行的重要工具,所以我幾乎完成這部長片的每一場的分鏡,然後讓導演組放心的去做事。

 

當助導能夠在分鏡表上面像是玩九宮格一口氣劃掉一整排拍好的畫面,當下的心情實在是很過癮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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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探班,老婆和孩子的無條件支持,是阿其強大的後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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