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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Jr. Cafe在師大營業十幾年,如今為了突顯這一連串不合理的商業剷除行為,自行歇業,成為師大文化中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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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在籌備<秘氏咖啡>、甚至選擇全職於咖啡店的時候,我的家人很不諒解,溝通的過程幾近革命,腦中也曾出現某位知名人士說「台灣大學生畢業只想開咖啡店,沒出息」等評論,這些說法對我造成某程度的影響,即使已經選擇放手一搏,心裡仍有些遲疑和顧忌。

 

記得這是某天早上開會時發生的事,當討論到寫陳情書、給文化局的訴求文,秘氏夥伴全轉頭看向我、希望我能寫出點什麼的時候,腦中仍是一片空白:一家小咖啡店的文化利基點是什麼?該訴求什麼?想求一條生路的<秘氏咖啡>到底有多偉大?我一邊努力記著他們口中一些「文化、古董、美學、安靜、人文」等零落的關鍵字,一邊在心裡大叫「主啊,救命!」

 

信仰是很個人的事,之所以成為家裡第一代的基督徒,就是因為實實在在的感受過上帝的神奇。當我在早上在心裡喊了一聲「主啊,救命」後,接下來的時間不斷出現救我的人,他們各自說了很多對<秘氏咖啡>必須存在的想法,尤其要打洋的時候,有一對夫妻特地來關心我們。只能說,他們是當天最有力的總結。

 

這對夫妻長期在非洲幫助當地的原住民,先生是位不會中文的挪威人,我們的對話是由台灣人的太太翻譯。他們一進門就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我們:怎麼會發生這種事?!聽完我們的說明後,先生比我們還生氣,面對著我們幾個人喪氣的懦弱,他花了2個小時來鼓勵秘氏。

 

在生命的旅程中,他曾待過挪威、法國、非洲等地,在台灣也住了好幾年。他說他看見的台灣人,眼神中常常存在著「恐懼」。台灣人是個容易安靜、容易恐懼的民族,息事寧人、不敢出聲,台灣政府更是有一種「假惺惺」的感覺,好似給申訴管道卻又無實際效益,但我們通常只會摸摸鼻子自認倒楣。

 

「這是『原則』問題。身為人,「我」不能妥協的是什麼」,他剖析的角度不只是單獨事件,而是人本的原則。看似一個人、一家店的權益虧損,其實是全台灣人民的權益虧損,因為這群人今天被這樣對待,代表著把其他人放在相似的情況裡,同樣也會遭遇到這樣的悲哀。

 

他的話語,如利刃直接的刺入我心,特別是以外國語言來陳述,讓這整件事更擴大成為不同文化而來的警醒。當下真實的感受到自己心中的「恐懼」,不僅對政府公權力、對居民自救會的偏激、對背後龐大的利益,甚至對經營咖啡店的人生選擇,我都感到恐懼無比。我沒有意識到身為「人」的權益,沒有意識到公平正義大多是經過自發性爭取之後的果實,更彷彿忘記自己才是生命的策畫人和負責人。人生只有一回,轟轟烈烈得打過一仗也很值得。

 

我們也把這剷除商家的事件想得太單一,把<秘氏咖啡>想得太簡單。如果說整個社會是由個人共同組成,以人本角度而論,其中的每個成員應同等重要,所以個人的聲音、存在價值、經歷與想法都是多元社會缺一不可的必需。因此,<秘氏咖啡>不比鴻海企業卑賤,開咖啡店的人不比工程師卑賤,商人不比公務員卑賤,付出勞力不比付出腦力卑賤,因為每個人都是用生命尋找自己內心的熱情,都是有所犧牲以築建對未來的美好想像。

 

<秘氏咖啡>而言,它存在價值超過「咖啡館」一詞,是因為「個人」投注在其中的心血和熱情。它不吵不鬧,既沒油煙也沒餿水,安安靜靜的守在一個隱密的角落,點綴城市的巷弄文化,給路過的人不期而遇的驚喜。<秘氏咖啡>從硬體的設施挑選、裝飾擺放、氛圍營造、飲品食物的精心製作,到理念感受的發散,處處都是經營者每一個人的用心,都是提供自己認為最好的。這樣的努力還不能統籌在人文和藝術的範圍裡嗎?

 

秘氏相信許多隱藏在師大巷弄的店家皆是如此,「為什麼放下一切開這家店」、「開店的精神和理念」都是台灣人民文化珍貴的價值。談話的最後,這對夫妻天使問我們:「六萬可以只是六萬元的罰款,也可以由此創造更大的可能性,你們願意跟我們一起努力嗎?」

 

Yes, we 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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